三大力量支撑我国职业教育的发展

――中国就业促进会副会长陈宇

　　改革开放27年来，我国教育事业发展很快，政府和老百姓对发展教育的热情很高，教育界对教育事业发展也花费了很大心血，为推动教育改革做出了巨大努力，但是从整个教育情况来看，确实存在三大弊病：第一、收费太高；第二、学生太苦，我们的孩子从幼儿园就开始受苦和拼搏，全世界像我们这样严厉折磨17岁以下孩子的国家基本就我国一个；第三、教育最后能不能够真正培养出优秀人才还不清楚。 钱可以花，苦可以受，如果一切能够如愿，我们都可以接受。可以问题是孩子即使考上清华、北大等名校，毕业以后到底能不能成才并不知道，这还要重新接受社会检验。而国内的成功者，很多优秀的企业家、文学家、艺术家、杰出的能工巧匠等等，都没有上过大学。上了大学反而成不了大事，只能给那些没有高学历的刘邦、项羽打工，这是很有意思的现象。国外对我们教育的评价是，按照我们这种方法培养出诺贝尔奖获得者还有30年的路要走。教育涉及我国历史包袱、文化传统、民族心态、社会结构、体制制度等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单靠教育部的力量，根本解决不了这些问题。 字串4

　　但是今天我想强调，在过去20多年的发展中，在从传统计划经济向现代市场经济转轨的过程中，整个教育战线上唯一光芒四射的亮点就是职业教育和职业培训。正是职业教育和职业培训培养的千百万劳动者支撑了我国过去四分之一世纪的经济起飞，为国家发展和民族振兴做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为什么职业教育和职业培训能够做到这一点，原因就是职业教育和职业培训是传统计划方式和命令手段最薄弱的环节，是教育部门在管理和控制上放得最开，口子开得最大的部门，是全国统一高考这根扼杀素质教育的指挥棒基本失灵的部分，同时更重要的是，在整个教育事业中，职业教育和职业培训是和经济、生产活动、生产力发展贴得最近最紧的部门。我国职业教育，一直由企业、公办职教机构和民办职教机构三个方面共同承担。 字串3

　　企业一直是职业教育培训的主体和主力。尽管它们的作用经常被忽视，然而1979年以来，我国有一亿六千万农村劳动力，从乡村进入城镇，到企业工作。大量未受过任何训练的劳动者，全都是靠企业把他们培养成为适应现代生产和现代服务的人员。近30年来，企业至少对我国三亿劳动者进行了全面的职业教育培训，平均每年培训量在一千万人以上。这种培训从最基本的入厂教育开始，让青年人了解企业，了解现代化生产的过程，对农村来的青年人，还要进行最基础的入城教育，比如说交通安全、卫生守则、时间观念和商业诚信等方面的教育。基础培训结束后，企业对员工进一步进行岗位适应性培训、技能培训和资格培训。企业内的培训形式非常灵活，主要分为正规培训和非正规培训两大类。我国20万大中企业中，拥有正规培训机构的大概只有两万个，占全部企业数量的10％。企业大部分培训都通过非正规形式开展。这种培训特点是没有完整的培训组织，没有固定的学习时间和学习制度，甚至没有身份明确的教师。培训活动和日常工作、甚至日常生活紧密结合在一起，所有学习内容，都按照岗位活动的要求与生产紧密结合，培训结果不是通过考试，而是通过工作业绩和个人工作能力的评价来得到确认。我国数以亿计的劳动者，在过去四分之一世纪里，就是通过企业内的非正规培训以及作为其补充的正规培训，成长为合格的劳动者。我国长达27年的两位数的GDP的增长、高达一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征服全球的劳动密集型产品，就是由通过这种职业教育培训方式训练出来的工人创造的。企业内的职业教育培训有巨大的社会延展作用，是企业为社会做出的重要贡献。但是目前企业内培训需要进一步规范、发展和升华，现在国有大中企业、多数大型外资和民营企业的内部培训都越来越正规，越来越强化。关注和支持企业内职业教育培训活动的发展，应当是政府的一项重要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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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括中等职业学校和高等职业学校在内的公办职业教育机构是我国后备劳动力培养的主力。这一部分力量目前受到政府高度重视，发展势头越来越快，越来越好。但是在过去几年中，公办职业教育的发展一度受到政府宏观政策影响，特别是1999年开始的高校扩招，带动了普通高中扩招，使中等职教在1999年至2002年期间出现了大滑坡。与此相呼应，从2003年起，我国出现越来越严重的技能人才和高技能人才短缺，企业招不到技术工人，尤其招不到高级技术工人，甚至招不到普通工人。高级技术工人的严重短缺，成为全国性的问题。与此同时，从2003年起，我国高校扩招后的大学生陆续进入劳动力市场，连续4年出现每年有30％左右的应届大学毕业生找不到工作，出现毕业即失业的现象。在这种生产力的惩罚下，在劳动力市场强有力的反馈下，中等职业教育在经历了四年的低谷后迅速回升，招生形势和毕业生就业形势全面回暖，目前中等职业学校的招生年年饱满，毕业生就业率达到95%以上。 字串1

　　职业教育的第三个主力军是民间力量。民办职业教育的发展，是我国民办教育中最有意思的现象。特别是最近几年以来，在民办普通学校发展非常困难的情况下，民办职业教育培训的发展却如火如荼、高歌猛进。特别是在新兴职业和单一技能的教育培训领域，涌现出一大批实力雄厚、贡献卓著、影响重大的著名培训机构。这些机构拥有数亿资产，流动资金和利润都超过亿元。单项技能培训中特别突出的是网络技术培训，其中北大青鸟、清华万博等培训学校，尤其是北大青鸟不但学校有名，而且拥有一批名师。这些培训学校和它们的名师正成为中国教育界引人注目的亮点。民办职业教育的大发展，不但为我们培养了大批社会紧缺人才，而且给我们整个教育带来曙光，带来发展教育的启示，也促使我们对现行的普通教育体制进行反省和深思。

我国职业教育和职业培训不但为国家经济发展培养了紧缺人才，做出了重大贡献，而且职业教育和职业培训的改革和发展，很可能是冲击我国整个僵化教育体制的突破口。我们的整个教育，最大的问题就是脱离经济，脱离生产，自我循环，自我服务。职业教育培训改革的成功，特别是厂校结合，产教结盟的成功，将使教育走向直接为生产力服务，为经济基础服务的轨道。职业教育改革的成功，有可能破解我国教育的整个迷局。 字串4

　　美国麻省理工学院著名气象学家洛伦斯的“混沌理论”说，南美热带雨林里一只蝴蝶煽动翅膀，最终有可能引发北美德克萨斯草原的一场龙卷风暴；我们职业教育也是这样一只蝴蝶，我们今天所做出的努力，最终将掀起一场能力本位、就业导向的教育风暴，在我国整个教育事业的改革发展中建立功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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